我是貝二 | 字裡滾的熊

　　「娘娘……萌兒請求您別那麼做。」薇頤殿內，萌兒瘦弱的身軀顫抖著，她跪在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的血姬座前，盼望著眼前之人能拯救她。

 

　　「對妳行為不予追究，我已是給妳最大仁慈。」

 

　　先前引阿籬至禁地奎之森意圖使阿籬遇害，意外讓阿籬被奈落控制，差點讓琦木及殺生丸都遇險，之後又出手傷害阿籬，血姬認為怎麼樣都不能讓萌兒繼續留在宮裡。她也並沒有以厲刑懲罰她，僅是命令萌兒盡速搬回北國，對於從小看到大的萌兒她終是無法殘忍。

 

　　可她並沒有想到，萌兒回去又會迎向怎麼樣的地獄。

 

　　「我不想回北國……」光是想到那個嚴厲的父親會對她有怎樣的可怕譴責她就感到害怕。

 

　　「回家有什麼不好？妳依然是北國的公主，說不定，會有個真正愛妳的男子來珍惜妳。」

 

　　「……」萌兒歛起眸子，這輩子還有可能嗎？她聲線有些沙啞，眼神空洞，「娘娘，為什麼我無法當殺生丸陛下的皇后呢？」

 

　　「我想身為西界之王的他，是希望有位善良的女孩能在旁扶持著他吧。不是妳能力不夠好，而是妳無法母儀天下。萌兒，改變妳的個性，珍惜眼前所擁有，相信妳能得到比后位更好的生命之禮。」

 

　　「但……我跟殺生丸陛下的婚約還存在的呀！上次的婚還沒結成呀！我為了當上殺生丸陛下的妻子是努力了那麼久……」不甘心的淚落下，她還是無法坦然接受。

 

　　看見萌兒的模樣，血姬也只能無奈嘆氣。「對於情，莫強求。」

 

　　「明明阿籬那丫頭才是第三者！為什麼是我要退出！血姬娘娘……求您了……讓我當妾都好，只求您不要毀了我的夢好不好……」

 

　　「萌兒。」血姬表情複雜地望著她，她無法去改變什麼，「回北國吧。」

 

　　萌兒知道事情已無法挽回，她收起潰堤的眼淚，朝血姬再一次磕頭。勾起一抹笑，眼角還擒著尚未抹掉的淚珠，向血姬淡然道：「萌兒告退。」

 

 

　　她退出薇頤殿，覺得渾身失去力氣，緩步走回她的寢宮，環視著房裡的一切。曾經帶著希望來到西國，冀望著能得到解脫與幸福，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有當初說若西國趕她走，便要帶她逃離西界的綾天也死了，原來早在她派綾天去琦木城取封妖玉碎片時，綾天就已被奈落殺死並控制身體，導致後續所發生的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一般……而奈落一死，綾天便也真正死去。

 

　　她跌坐在地，撞著的膝蓋有些疼痛，試著想站起來卻又跌了回去，不是痛到無法站立，而是沉重的心壓得她沒半點氣力。

 

　　「萌兒。」男聲響起，她抬眼一望，竟是琦木。

 

　　「你是過來嘲笑我的吧？」

 

　　「別總將人想得那樣壞好嗎？」琦木朝萌兒伸出手欲將她拉起，但萌兒卻甩開了他。

 

　　「別碰我！別假好心……你不也討厭我嗎？既然這樣就全都給我滾遠一點──唔！」話未說完，萌兒就被琦木硬是從地上給拉了起來，一個重心不穩，她栽進琦木懷裡，是那熟悉的味道與溫度，不知怎麼著有些懷念，而她忍住眼淚不想讓琦木知道她居然有那麼一瞬奢望回到過去與他相愛的日子。

 

　　琦木神情也有些變化，只是他很快便收起惆悵，微微拉開與萌兒的距離。

 

　　看見了琦木的行為，萌兒咬緊唇瓣。一切都回不去了，憑什麼她失去了所有？憑什麼阿籬能得到一切？心中恨意油然而生，一切都是從阿籬出現後開始變調的！

 

　　「只要除掉了她，就能回到過去了吧……」

 

　　「什麼？」琦木皺起眉頭，有些不明所以。

 

　　「我會殺了阿籬。」

 

 

×　　×　　×

 

　　在現代待了幾天，阿籬在桌上留了封信給家人後，便跟著殺生丸、犬夜叉一同躍下井回到戰國時代。在戰國待的時間比在現代待得還長，阿籬思考著之後時間究竟要如何安排才好，得顧好課業、也得顧好男友啊。

 

　　「呼……」阿籬有些吃力地爬著食骨之井，待到探出頭後，她瞪著眼前的殺生丸咕噥，「真是的，自己先出來，就不會幫拉我一把嗎？」

 

　　殺生丸沒回應，他正享受著戰國清新的空氣，他實在是不大喜歡現代那裡混雜污濁的空氣。

 

　　阿籬爬出了井，還在井底的犬夜叉將阿籬的大黃色背包推上來後，自己也跟著躍上。「阿籬，幹嘛帶那麼多東西回來呀？背包真重。」犬夜叉不滿地抱怨。

 

　　「光教科書就好幾本了！而且我還帶了你的忍者食物呀、還有彌勒法師他們的禮物。啊！對了……」阿籬從背包裡搜出一條鍊子，上面有著桔梗花圖案的墜飾。「這個，你拿去送給桔梗吧，就說是你自己來我家鄉挑的禮物，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犬夜叉接過項鍊，收下時看得出來他有些面紅，送禮物給女孩子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是很彆扭的。不過之前他也送過桔梗禮物，那貝殼形狀，用來點綴唇色的櫻紅。

 

　　阿籬又將一些從現代帶給彌勒一行人的東西交給犬夜叉，犬夜叉雙手拿得有些吃力，他從那些『現代名產』堆疊成的塔後面探出頭，問著阿籬，「妳不先去楓老太婆那裡坐坐啊？」

 

　　「殺生丸離開那麼多天，我還是先陪他盡快返回西國王宮比較好，否則他桌上又該一堆奏摺要批閱了！」她向犬夜叉揮了揮手，便與殺生丸一起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叮囑犬夜叉，「等你和桔梗的好消息啊！」

 

　　「……」犬夜叉望向已在天空飛翔的殺生丸和阿籬，聳聳肩，「我看妳和殺生丸的好消息會進行得比誰都快吧……

 

 

×　　×　　×

 

　　一回到宮中，連休息都還沒休息殺生丸便馬上被血姬召見去，雖然阿籬還想再跟殺生丸多多獨處一點時間，畢竟回現代那幾天都有個電燈泡犬夜叉在，但那麼急著被召見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她也不能任性。

 

　　看見阿籬明明有些失落卻還是笑著要他快點去找血姬的神情，殺生丸突然單手捧起阿籬的臉蛋，讓她嚇了一大跳。手掌輕輕掠過臉頰肌膚，來到了擁有四魂之玉的左耳，他將玉取下。

 

　　「這個，我就先拿走了。」

　　「你要這個做什麼？難道……你想囚禁我不讓我回現代？」阿籬挑挑眉。

　　「先走了。」

　　「欸……」

 

　　殺生丸抬腳離開，阿籬噘起嘴巴看著他總讓人猜不透的背影，嘆口氣，一個人慢慢走回寢宮。突然聽見前方似乎有爭吵聲，阿籬放下沉重的背包，趕忙跑去要看發生了什麼事，這才發現爭吵的兩位主角正是琦木與萌兒。因為怕被發現，阿籬先躲在樹叢後，觀察著他們到底在爭吵著什麼。

 

　　「弓親萌，妳瘋了嗎！」

 

　　「我要殺了阿籬！只要殺了她，一切就能回到從前了！殺生丸還是我的、血姬娘娘還是我的、后位還是我的、再次遇見你，你也還是我的！」

 

　　「無論妳做了什麼，一切都不會改變！」

 

　　「反正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少了一個我討厭的阿籬又如何！都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是她把我逼到走投無路！」

 

　　琦木無力扶額，萌兒這是把一切過錯全歸到阿籬身上去了。他嘆口氣，嘗試著勸說萌兒，儘管他認為現在的萌兒已在崩潰邊緣，無論說些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吧。

 

　　「妳還擁有北國公主這個身份，妳還是能穿好吃好睡好，妳的美貌依然能吸引各國男子上門追求，妳還是能有機會找個真正愛妳的人相守一生，若找不到……」琦木攤開手，笑笑，「我也能捨身救美人？」

 

　　啪的一聲，火辣辣的巴掌甩在琦木臉上，那聲音聽得連樹叢後的阿籬都顫了一下。

 

　　「不要總是用開玩笑的態度講這種話！以前也是……總是笑著坦然面對一切，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但我根本沒辦法像你過得那樣輕鬆無謂……」

 

　　「……那當我認真時，妳又對我做了什麼？」琦木收起笑容，神情變得肅穆，「說好要一起私奔，妳卻離開了我。當我重生想回來找妳和妳父親報仇，我終究狠不下心那樣對妳，想遵守過去諾言迎娶妳，北國王宮卻始終把我拒絕在外，妳甚至愛上了殺生丸……妳認為我那段日子是真的過得輕鬆無謂嗎？」

 

　　「朔……」萌兒呆愣愣地看著琦木，她對他充滿愧疚，儘管當年並不是她自願離開他的，但那時候沒勇氣反抗父親的她也有罪吧，就算再作解釋也都已沒有用了，而她對殺生丸的崇拜逐漸轉為愛情也是事實。

 

　　「答應我，什麼都不要做，活得好好的。」琦木拍了拍萌兒的肩膀，便要轉身離去，萌兒連忙拉住他，撐起難看的笑容，卻不住顫抖。

 

　　「朔！幫我殺了阿籬，我們就能回到過去了，好不好？朔……只要沒有她……一切都能回到原點……」

 

　　「弓親萌！」琦木大吼著萌兒的名字，他的情緒也快潰堤，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萌兒明白這一切都不會改變？

 

　　「殺了我吧。」阿籬從樹叢後走出，一步步走近萌兒。

 

　　看見阿籬的現身，驚愕之際，琦木也趕忙想阻止阿籬繼續前進，畢竟現在情緒極度不穩的萌兒真的有可能會殺了她，可是阿籬反而用眼神示意琦木別阻止她，繼續步步前進。

 

　　「我是……真的會殺了妳的！」萌兒變幻出一把銀針，那銀針凝聚成一把利刃狀，充滿著劇毒。

 

　　「如果殺了我妳能比較快樂些，那就殺吧。」

 

　　「我……殺了妳！都是妳……都是妳！」

 

　　可是直到阿籬來到萌兒面前，萌兒都沒將手上之刃刺向阿籬。阿籬將萌兒擁進懷裡，萌兒不斷掙扎著，想要掙脫她所憎恨的女子，可阿籬卻越抱越緊，直到萌兒放棄掙扎，手上之刃落到地上，變回一根根銀針，接著化為雲煙消逝無蹤。

 

　　萌兒開始在阿籬懷中痛哭，像是要將一切的痛全部宣洩出來般。阿籬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安撫，輕語說著沒事的、沒事的，而阿籬的動作彷若有魔法般，萌兒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不知過去多少時間，萌兒的情緒已平靜，終於能夠好好的與阿籬和琦木對話。

 

　　「我準備回去北國了，做了那樣多錯事，被西國趕出去也是應該的，何況現在的我在西國……什麼身份也不是。」

 

　　「萌兒……」阿籬握住萌兒的手，「妳還是能常來西國玩！妳永遠都會是西國的貴客，若妳來時我在，我第一個迎接妳！」

 

　　萌兒望著熱情的阿籬又是一愣，發出的聲音細微到得讓人更近些聽才能聽清楚，「妳……不討厭我嗎？我可是一直在算計著妳……」

 

　　「無法真的討厭起來呢。雖然萌兒後來一直算計著我讓我很生氣，可我們的初次見面妳不也治療了我的腳踝嗎？總覺得……妳沒那麼壞。」

 

　　「妳還真是善良到讓人感到噁心。」

 

　　「殺生丸也常罵我善良到太愚蠢呢！」

 

　　「……」可殺生丸就是愛上了如此善良的阿籬，就連面對恨到想殺了她的自己都無所畏懼，甚至試著接納擁抱，安撫了她的心。萌兒撇過頭，起身，「我該啟程了。」

 

　　似乎也沒留下她的理由，而她回北國後也能真正平靜一陣子吧？沉澱好自己情緒，讓那個充滿自信的西界最美女子再次出發。阿籬點點頭，要萌兒路上小心。

 

　　「萌兒。」這次換琦木喚住她，「若真找不到疼惜妳的人，我會去接妳。這句話，我是認真的。」

 

　　「你才是該找個真正珍惜你的人。」萌兒回頭望了琦木一眼，微笑，「若真找不到……我也能捨身救公子喔？」

 

 

×　　×　　×

 

　　琦木和阿籬並肩看著萌兒離去的身影，直到那倩影完全消失。琦木陪著阿籬走回寢宮，幫她揹著那大黃背包在肩上晃啊晃的。

 

　　「妳剛剛是瘋了不成？她可是要殺了妳耶。」

 

　　「我只是用著殺生丸當時試著喚醒被奈落控制的我，信任著我朝著我奔來的方式試著讓萌兒恢復理智啊。」

 

　　「這狀況不同吧！何況殺生丸愛著妳欸！萌兒可是恨妳恨得不得了！」

 

　　阿籬眨眨眼，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喔……」回想剛剛的情況其實很危險，阿籬現在才開始有害怕的感覺，「所以我剛剛也許真的會被殺掉！」

 

　　「……」

 

　　總是救人跑第一，忘了顧慮自己的阿籬這個性實在令人擔心，卻也可愛地讓琦木不知該繼續唸她呢？還是把她拉進懷裡好好磨蹭一番呢？

 

　　「但我也是因為相信著琦木說過萌兒不敢真的親手殺人，才敢站出來的唷！」

 

　　「阿籬相信著我讓我很高興啊。」琦木揉了揉阿籬的頭，讓她的頭髮變得凌亂，「但還是個小傻瓜啊！人在被逼急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萌兒之前不就傷過妳了嗎？」

 

　　「那件事情……就把它當作意外啦！」阿籬將揉著她頭髮的大手挪開，忙著將頭髮順回來。

 

　　「剛剛的阿籬真的有著巫女的樣子呢，高雅聖潔，拯救眾生，令人安心。」

 

　　「也沒你說得那樣啦……」被稱讚的阿籬有點害羞。

 

　　「可惜不能再待在可愛的巫女身邊了呢。」

 

　　「欸？」阿籬停下順髮的動作，「你是要離開了嗎？」

 

　　琦木點點頭，自己在西國也待了一段時間，戰鬥的傷也已痊癒，還能有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這西國王宮呢？要厚臉皮的繼續留著也不是不行，但想到之後每天想見阿籬一面都得跟殺生丸針鋒相對就覺得心累。

 

　　他說想要到東方那兒去好好俢煉，讓他的妖力能更上一層樓，成為真正強大的妖怪。雖然琦木現在也不差，但訂下一個目標繼續前進著總是好事。才認真沒多久，琦木又開始不正經，湊近阿籬耳朵，道：「而且不成為像殺生丸那樣的大妖怪的話，要我如何跟他來爭奪妳呢？哈哈哈！」

 

　　該說自信般的笑容也是琦木的魅力點之一嗎？阿籬無奈乾笑，但對於琦木決定去東方修練，她百分之百支持，雖然有些捨不得，一個熟悉的朋友就要離開身邊，而且……這樣殺生丸就少了一個膽敢與他相抗衡的鬥嘴對象，也許殺生丸也會捨不得？

 

　　儘管初次見面時是如此不堪入目的畫面，但在深入了解後，會發現琦木並不是惡劣之人，很熱情、有道義，有時彷若這世間事物都與他無關，卻又能把事情處理得好好的、將人照顧得好好的。若殺生丸沒讓他復活，也許她不會知道琦木就是她曾在蜃魔空間曾救過的人，也不會知道這個人抱著信念找尋她找了那樣久，更不會知道這個人是多麼的燦爛美好。

 

　　一路上他們又聊著許多，初遇的事情、現代的事情、還有自己曾碰到的趣事，因為不知道琦木離開後再見面會是多久以後的事情，所以今天他們將天南地北全聊個夠。

 

　　來到鯉魚池邊，阿籬拿出從現代帶回來的小麵包餵養著鯉魚，鯉魚啵啵張著嘴，擠在一起濺起水花，讓阿籬綻開了笑容，而琦木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阿籬看。

 

　　多麼純真的笑容、多想好好保存阿籬的美，只是最終在她身旁守護著的不會是他。阿籬耳鬢旁的髮滑落遮住了她臉龐，琦木輕輕將其撥開，在阿籬耳邊輕道了句：「我喜歡妳。」

 

　　多麼親暱溫柔的聲音。

　　他喜歡她，只是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祝福這個他喜歡的女人能夠幸福。

 

　　不等阿籬回應，唇就情不自禁地覆上了阿籬臉蛋。

 

　　「唔哇！」阿籬下意識地馬上推開，不住結巴，「你、你、你你你？」

 

　　「唉呀呀，親了之後更捨不得離開可愛的阿籬了該如何是好？但又不想待在這裡每天看著阿籬和那傢伙甜蜜蜜的樣子，我會心痛的……所以在離開前還是多親一下好了！」

 

　　阿籬趕忙擋住琦木作勢想親上來的嘴，「我才擔心你會被殺生丸殺掉啊！」

 

　　「那我就學妳，溫柔地把殺生丸擁入懷裡安撫，我信任著他不會殺我。」

 

　　「不……他絕對會殺了你。」

 

　　琦木放聲大笑，的確呢！性命要緊，他可沒第二次復活的機會。他眼帶笑意看著阿籬，眼裡滿滿全是珍惜，他輕柔地摸了摸阿籬的頭，道：「既然妳決定要跟西界之王殺生丸在一起，那妳一定要幸福啊。」

 

　　「我會的！」

 

　　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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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其實真的挺喜歡琦木這個角色啊！好希望能將他具象化出來（淚

可我只會碼字，不會畫畫（遙望

 

打敗奈落後，感覺一切風平浪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