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籬】西界戀曲－第七話－我是貝二

　　「唔嗯……」阿籬似是感受到沁涼的泉水潤了她的喉，表情和緩了些，殺生丸將唇離開了她的，看著阿籬不再因為口乾舌燥而感到不舒服，殺生丸的心鬆了口氣。

　　看來再找地念兒也沒用，地念兒早已不在這空間中。殺生丸抱起阿籬，快速飛回小鈴和邪見所在的地方，好險抵達的時候他們還在，並沒有隨著空間消失。

　　「阿籬姐姐昏倒了嗎？怎麼辦！」小鈴忍不住著急。

　　殺生丸看著周遭景物，眼中景色開始模糊變形，蜃魔的意念就要完全消失！他命令小鈴和邪見緊抓著他毛皮以防不見，接著又是轟然一聲巨響，他們回到原本的世界。

　　「殺生丸少爺，空間磁場全不一樣了！」邪見道。

　　「小鈴、邪見，抓好我，準備啟程。」

　　「殺生丸大人，我們要去哪裡？」小鈴又喬了喬角度抓好毛皮。

　　「回西界。」

　　邪見睜大了眼，「西界？殺生丸少爺，你終於想通要回去接西界之王的位置了嗎？」

　　「我對王位沒興趣。」話一說完就迅速飛上了天空，往西邊飛去。

×　　×　　×

　　通過幾層巨大的雲霧，進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欣欣向榮遼闊的大地。大地綿延好幾千公里似乎看不見盡頭，而中央有一座碩大華麗的宮殿，殺生丸飛落於宮殿前，望著這他已經許久沒有回來的『西界』。

　　西界包含許多小國，而宮殿的位置位於西國，也就是他成長的地方。而這碩大遼闊的西界，也是他與父親花了上百年共同打下的江山。

　　「開門。」巨大的宮殿城門往兩旁展開，殺生丸抱著阿籬走了進去，邪見跟小鈴也追隨在後。

　　「恭迎殺生丸殿下回宮。」侍衛和宮女們站成兩道於旁單膝跪下，恭迎難得回來的西國大皇子回宮。

　　「準備最好的御醫，治療這位女子。」殺生丸快步走過迎接他的仕僕們，對著其中一位內官說著。

　　「是！殿下，請問要叫御醫在哪等候呢？」

　　「我的寢宮。」

　　「啊？是！僅遵殿下吩咐。」

　　內官先是一愣，畢竟殺生丸的寢宮除了他所欽點的仕僕外，一般是不隨便讓人進出的。沒想到區區一名女子竟讓殺生丸破了戒，更何況這女子還是名人類。不過既然殺生丸吩咐下來，他們也只能照做，只期盼稍後不被血姬責罰。

　　殺生丸一腳踹開房門，走到床前，他像是保護易碎品般將阿籬輕輕放下。看著阿籬似乎越來越難過，他輕輕皺眉。

　　小鈴在房裡奔跑，觀察著每一樣她從未看過的物品，像是雕飾、花瓶、一切豪華擺設，都令她感到新奇，畢竟之前生在窮人家，這些奢華的東西想當然見都沒見過。

　　「這裡就是殺生丸大人的房間呢，好大好漂亮啊！」小鈴張大著嘴巴說著。

　　「小鈴，安靜點。」

　　「是！」

　　小鈴依在床旁看著難受的阿籬，抬頭問著身旁的殺生丸：「阿籬姐姐會沒事的吧？」

　　「都已經帶著這女人來到這兒了，怎麼可能有事？」邪見道。

　　「……邪見，叫御醫快一點。」御醫速度緩慢地令他不耐煩。

　　御醫來到床前為阿籬診療，他順順鬍子說道：「啟稟殿下，這姑娘因傷口久未處理而後又遭感染，因故導致高燒，而這手臂感染嚴重，恐怕得截肢處理。」

　　「截肢？」殺生丸冷哼，「要嘛切下來後給我將筋骨全接回去，要嘛就直接保住她的手臂，區區一條人類手臂都治不好，當什麼御醫？保住她手臂，否則該截的就是你的腦袋！」

　　御醫被殺生丸所散發出的怒氣嚇得冷汗直流，連忙向殺生丸賠不是，並要手下將宮中最珍貴上等的膏藥、藥材全取來，為阿籬進行治療。

　　療程整整進行一天一夜，宮人們在房內忙進忙出，所幸最後結果並無大礙。御醫幫阿籬完成最後的縫合並敷上膏藥，又叮嚀幾句後便與宮人們一同退下。小鈴已經累得在一旁躺椅睡著，而邪見也靠著柱子打著盹。

　　宮女將剛熬好的藥湯端進，殺生丸叫起邪見命他去餵阿籬喝藥，邪見帶著睡意有些不情願地接過碗，心底邊想著為何又是他，邊用著短小的身軀爬上床，艱辛地扶起阿籬餵她喝藥。喝下藥湯後，阿籬的臉色明顯紅潤起來，比照剛剛蒼白如紙的臉蛋好上許多。

　　「邪見，帶著小鈴去隔壁休息，記住不可離開小鈴身邊。」

　　「是的，殺生丸大人。」

　　待他們離開後，始終站在一旁的殺生丸坐到床沿邊，他原想伸出手測她額溫，卻又縮了回去。他靜靜看著熟睡著的阿籬，心思有些絮亂，他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重視她。

　　一開始遇見這女人，是與犬夜叉在父親墓穴中爭著鐵碎牙之時，那時候他被欲望蒙蔽，一心只想取得鐵碎牙，這阻礙他、喝斥他、輕易拔起鐵碎牙的女人令他厭惡透頂。

　　可一次又一次，她屢次出現在他眼前，展現出的堅強無畏形象都吸引著他目光，他感受到這女人不同一般女人，阿籬勇敢且善良，有時甚至為了守護同伴、保護犬夜叉，不惜與他對抗。

　　於是在後來，每當阿籬遇上危險，無論犬夜叉妖化時、剎那猛丸攻擊她時、被七人隊的霧骨迷昏時，他總不自覺地來到她身邊保護著她，他總找其他理由來告知他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例如找犬夜叉、例如追著奈落氣味，可自己卻找不到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這一次，蜃魔的空間直接讓他與阿籬相處在一起，當長期存於他心中的疑惑就這樣待在他身邊，一開始他是非常抗拒的。可這女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令他打破迫使自己築起的牆，在花田的那一夜，他終究是忍不住拉住了她，他想再靠近她一些。

　　是不是如此靠近，就能讓自己找到問題的解答。

　　「呵……」可換來的是更多千頭萬緒，殺生丸不禁覺得自己可笑。他輕甩衣袖抬腳離開房間，並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他寢宮來打擾阿籬。

　　『我討厭這樣子的殺生丸。』

　　……我何嘗又不是討厭這樣子的妳。

×　　×　　×

　　殺生丸行走在長廊上，準備去拜見他的母親──血姬。他的眼神凌厲駭人，沒有任何人敢接近他，應該說從小就是這副模樣，他總是孤影行支，他討厭與人相處，久而久之讓原本還想照顧這孩子的宮人們也不再靠近，最後只剩下對他畢恭畢敬、保持敬畏的宮人，他倒也圖個清靜。

　　轉過轉角，一名女子直接擋在了殺生丸面前，她拱手作禮向殺生丸請安，「小女子萌兒，拜見殺生丸殿下。」

　　名喚萌兒的女子抬起頭來望著殺生丸，她堪稱是西界境內最美麗的女人。細緻臉蛋上妝點冷豔妝容，如狐般的眼神煞是魅惑，窈窕身姿配著豔紫華服，她的媚笑似能勾走所有男子的魂魄。

　　「妳是誰。」可眼前男子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小女子名喚弓親萌，乃西界北國的公主。萌兒我從小就經常進宮見您與令尊令堂，可或許是當時我們年紀都還尚輕，您現在記不起我也沒關係。」

　　「還有事？」

　　萌兒神情一滯，看來殺生丸是沒想繼續和她談話的打算。可她才沒那麼容易被打退，她又是一笑，從容不迫地繼續話題。

　　「殺生丸殿下難得回宮，萌兒是想邀約殿下小酌一番，續續過去青梅竹馬情、聊聊過去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讓開，我沒時間。」說完便抬腳離開。殺生丸已快將耐性用盡，他根本不想與眼前的陌生女子再多聊一分一刻，他兒時記憶中的確是記得有位常進宮玩耍的公主，可青梅竹馬情？從小就獨來獨往的他，想必也是沒多搭理過這位北國公主。

　　「殺生丸殿下。」身後的萌兒語氣不疾不徐喚住了他，「或許是您離開西國太久，所以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血姬娘娘早已將我許配給您，我是您未來的妻子。我想我們的關係是需要多親近親近，否則未來也處得痛苦，您說不是嗎？」

　　殺生丸停下腳步，眼神閃過一絲不屑。這女子竟是他的未婚妻？看來母親是很喜歡這女子了？否則也不會問也沒問就胡亂替他許下婚約。

　　「萌兒先告退了。」她優雅退下，儘管殺生丸根本沒看著她，可她一點禮數也沒少。

　　母親的決定嗎？

　　殺生丸抬腳便繼續往前方前進。

×　　×　　×

　　「血姬娘娘，大皇子殿下求見。」

　　「哼，這兒子不如不見！」坐於王位上的女子嬌哼一聲。女子名喚血姬，她聲音莊嚴，儀態優雅，白皙亮麗的臉蛋上有著美麗的一彎弧月與妖紋，若是不說誰也不會知道這女子已是活了上千年的大犬妖，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而那孩子就是殺生丸。

　　見侍從不知所措，她擺了擺手，「算了，快請他進來吧！」

　　「母親大人。」殺生丸未行禮，便逕自走到血姬座下，抬眼望著她。

　　「就不能行個禮？侍從們都在看呢。嘛，也罷，講也是白講。」血姬嚯嚯嘴，「兒啊！你可終於回來了，你要知道我替你坐在這位子多久了……你這次回來，一定要接下王位，知道不？」

　　「我說過我對王位沒興趣。」

　　「殺生丸，你貴為西國大皇子，王位理所當然是由你來接下！你不在的這段期間我代替你處理了多少政務你知道嗎？何況西國貴為西界第一大國，政務多得我煩躁不堪，你就不能孝順點，讓母親我好好休息？」

　　「既然大皇子不願接王位，那何不讓二皇子──犬夜叉來接王位呢？」

　　「你在胡說什麼！你和你父親花多久時間打下整片西界，西界之王的位子怎能讓一個什麼也沒付出的半妖來接下！更何況他只是個你父親在外面與卑賤人類留下的孽種罷了！」

　　想起犬大將在外頭和人類女人談情說愛，還為了保護那女人及其孩子而死她就來氣！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留上，當年讓多少妖族看她笑話，她又是如何辛苦獨自撐起整片西界。

　　「我只是來向母親請安，並不想聊這些事情。」

　　血姬順順因剛才的躁動而有些紛亂的頭髮，道：「方才見著萌兒了吧？萌兒是北國弓親王的寶貝女兒，對人家好一點！北國可是西界第二大國，進貢的錢財兵力也最多吶！我為你千挑細選才挑中這麼一個不只門當戶對，還是如此優雅聰慧的女孩，可別糟蹋了我一番心意。」

　　「那便讓她守活寡吧。」

　　「好哇！那我便讓你帶回來的那兩個人類女孩死無葬身之地囉！」血姬輕笑，終究是她兒子，兒子一舉一動她怎麼會不知道。

　　「要殺便殺，但我想您不會願意讓骯髒人類的血濺了宮殿。兒臣告退！」殺生丸轉身便走。

　　血姬些許無奈，這兒子嘴怎麼就這麼硬？想當初還為了小鈴闖入可能回不來的冥界呢！那人類小女孩對他來說多重要啊！而這次特地又帶了個少女回來，想必這個少女對殺生丸來說也是不一般的人。

　　她叫住他，原先帶著戲謔的語氣恢復了莊嚴，「殺生丸，我不管你心是怎麼想，也明白你是認為你尚未超越你父親所以遲遲不肯接下，可那又如何？你父親死便死了！總之這西界之王的位子你得接下，我是你母親，我說的命令你可不能違抗。」

　　「哼……」殺生丸離開大殿，往自己寢殿方向走去。

　　他不是不明白在父親離開後，母親有多麼辛苦。他從小就接受嚴謹的皇室教育為接王位做準備，整天不是熬夜苦讀就是拼命習武，當時小小年紀，腦袋裡裝的都是對父親的仰慕，只想要父親能再多看他一眼，可最終他得到了什麼？父親因犬夜叉及人類女子十六夜而死，就連最強妖刀鐵碎牙也不留給武力強大的他，就那樣子的丟下他們母子倆離開世間。

　　那時，他覺得他的世界是崩塌的。

　　可就算對父親有了一絲恨意，他依然景仰著父親。

　　他覺得他還沒能超越父親，無論智慧還是妖力，甚至是對世間人事物的一切關愛，他只想以武力霸道治國，他辦不到如父親一般的愛民。

　　而血姬呢？

　　殺生丸能夠為悲傷的母親做的就只有遵循她一切的命令，只要她能獲得一點快樂就好。只是他偶爾也會疲倦，可是疲倦之餘，父親不在，母親卻也從不給他一點關愛。當年毅然決然離開西界，說是要更加強大自己，其實也有個原因，就是希望能讓自己喘口氣。

　　望著今夜碩大的明月，殺生丸的眼神透露出了孤獨。

作者的話：

HEY各位，第七話出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