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恭喜由佳順利進入富士電視台!夢想完美達成!」四名女性舉起啤酒杯,開心地乾杯後將酒咕嚕咕嚕地大口喝下。

 

  由佳從學生時期便決定好當女主播的夢想,畢業後便先在日本的小電視台內工作,經過幾番努力終於當上女主播,如今還站上日本最大的富士電視台的主播台,從以前便好到現在的朋友們都為她開心。

 

  「啊,繪理,妳出來跟我們聚會,孩子怎麼辦呀?」由佳問。

 

  「老公會顧,不用擔心啦。」繪理聳肩笑笑。她是四人裡頭最早結婚的人,老公相當疼她,讓朋友們相當羨慕。「是說步美,妳最近翻譯的那本小說已經上市了呢,妳翻得好棒啊!」

 

  步美從以前成績就很好,尤其是外語,於是她便把當翻譯當成志願去努力。現在主要翻譯一些外國文學小說,偶爾也會接下口頭翻譯的工作。

 

  「我還怕我翻得不太順呢……不過評價看來沒什麼問題!」

 

  由佳放下酒杯,拖著腮幫子看著阿籬,問:「倒是妳最近過得怎樣啊?大家都忙,沒什麼時間去妳家神社找妳玩,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妳才會哭腫著眼睛來?因為太想我們了?」

 

  阿籬擺起食指在眼周旁按摩,有那麼明顯嗎?但若是說她剛剛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名字而哭,應該會被當成神經病吧?對殺生丸這個名字明明一點感覺也沒有,卻莫名其妙地落淚,她的淚腺在鬧哪樣呢。

 

  「其實是……我今天丟了工作……」

 

  「欸?」三人瞪大了雙眼,不過隨即安慰著她,成天又是加班又是被主管罵,那精神壓力也夠大的了,不如休息一陣子,才能走更長遠的路。

 

  「看著妳們都有好發展,讓我好羨慕啊!無論是工作,還是愛情,我都好失敗。嗚嗚……連我弟弟都直接從隔壁房間用聲音攻擊我……又是嗯嗯又是啊啊的……」阿籬向老闆又要了一杯啤酒。

 

  眾人背後三條線,直接用聲音猛烈攻擊單身狗,好可憐啊。

 

  由佳拍拍阿籬肩膀,道:「電視台裡有好多年輕帥哥的呢!還有一些又帥又聰明、經濟能力也很好的男主播,我再介紹給妳,別灰心!」

 

  「可是……我好像有厭男症……」

 

  「……啥?」

 

  步美為阿籬感到操心,明明從高中開始阿籬的追求者就很多,可偏偏阿籬誰也沒交往,就連追她多年的北條最後也放棄,去了國外當攝影師。又追朔回國中時的回憶,她不禁感慨道:「唉……阿籬這一生也就跟國三時那個隨行醫生殺生丸交往過而已,殺生丸實在太完美,難怪後來的男生阿籬都看不──」上眼。

 

  還沒說完就被繪理慌張地掩住嘴巴,知道自己不經意犯了錯,把阿籬的傷痛脫口而出,步美自己也慌了,而由佳也一樣。

 

  阿籬媽媽跟她們說,殺生丸和阿籬分手了。因為這個打擊太大,所以生了一場大病後便忘記了那段記憶,醫生交代千萬不能提起關於殺生丸、以及國三到高一時的所有事情,否則阿籬病情有可能再次發作,所以她們也就幫忙阿籬家人隱瞞到現在。

 

  「步美在說什麼啊?妳看阿籬有聽沒有懂耶!」

  「啊……我是在說我翻譯的劇情啦……怎麼亂代入嘛,真是!」

  「就、就是!阿籬可是母胎單身啊!交往什麼的……說笑吧!」

 

  太假了,認識那麼多年,阿籬還會看不清她們的欲蓋彌彰嗎?

 

  「殺生丸……是誰?」阿籬表情變得嚴肅,那是剛剛在櫻花樹上看到的名字,可是她卻一點記憶都沒有。或許,殺生丸是讓她恢復那大段記憶的關鍵。

 

  阿籬站起身,呼吸變得徬徨急促,「殺生丸到底是誰?請妳們告訴我……」

 

  三人面面相覷,看來這是掩蓋不住了啊。

 

 

  殺生丸,面容俊美,身材高大精實,頭腦聰明,個性不大愛說話,總是以冷臉示人,讓人不敢接近。特色是擁有一頭銀色長髮以及一雙好看的金色眼眸,彷若國外的貴族,令人著迷。

 

  阿籬記憶中卻拼湊不出這個人的模樣。

  她一路失神地回到家中。春天夜晚微涼,阿籬今夜又回來得比較晚,阿籬媽媽套了件針織外套站在門口等待女兒的歸來,可女兒一見到她,卻沒了平時的朝氣,而是靜靜地靠在她的胸口。

 

  「喝多了嗎?媽媽去準備熱茶給妳喝。」聲音多了些歲月的滄桑,但依然溫柔的讓人安心。

 

  「媽媽。」阿籬歛了歛眸,「殺生丸……在我記憶中是什麼模樣呢?」

 

  阿籬媽媽眼神泛上幾分憂愁,這一天終究還是來到,無論再怎麼隱瞞逃避,命運的紅線本就不易輕易斷裂。

 

  她輕撫阿籬的背,道:「是阿籬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喔。啊,不對呢,好像不能說是人……而是妖怪。」

 

  阿籬抬起頭,表情詫異,「妖怪?」

 

  「嗯。」唇角勾起弧度,她笑得溫暖。「是個既強大又溫柔的妖怪喔。」

 

 

×  ×  ×

 

  犬夜叉的眉頭緊皺,臉部表情不斷抽蓄,他的忍耐已快到達極限。一對狗耳朵不斷被三個小朋友捏啊拉的,討厭朔夜的他此刻卻希望乾脆天天朔夜算了,這樣他的耳朵就不必被摧殘。

 

  「你們……捏夠了沒啊!」終是沒忍住脾氣,他朝著小朋友大吼,非常不意外的換來了嗚嗚哇哇的哭鬧聲。

 

  「要你幫忙顧個小孩,怎麼把小孩給顧哭了?」珊瑚從籃子裡又拿出一件衣服,掛上了曬衣竿。今天天氣甚好,陽光並不強烈,反而舒適宜人。

 

  「自己生的小孩自己顧!為啥每次都要把妳跟彌勒那傢伙的小孩丟給我!」

 

  「因為你最悠閒啊。」珊瑚斜睨犬夜叉一眼,繼續進行晾衣動作。

 

  彌勒外出靠著法師職務招搖撞騙……不對,靠著仁心仁術賺奶粉錢;琥珀忙著驅魔村的重整事宜;七寶四處修行提升妖術偶爾才回來;楓姥姥老到無法工作,在小屋內做些草藥分類簡單的工作;桔梗則繼續擔任巫女,是整個楓之村的重心所在;有犬夜叉在也不用擔心妖怪,珊瑚便擔起家庭主婦的工作,負責大家的食衣住行。

 

  「我可是守護楓之村的偉大妖怪啊!才不是保母……能不能別再拉了!」孩子們才剛停手一會兒,又開始玩起犬夜叉的耳朵。

 

  彌勒扛著幾袋米剛剛回來,來到珊瑚身旁往她臉頰一吻,雖已結婚多年卻還是保持著熱戀狀態,彌勒臉頰也一樣總是火辣辣地發紅。

 

  「你若再亂摸我屁股我就把你的手給砍了。」

 

  「是……」彌勒摸著巴掌印笑笑,「犬夜叉今天也辛苦啦!」

 

  「覺得我辛苦的話就自己拿去顧!」

 

  「犬夜叉,你就體諒體諒別人吧,大家都忙。」桔梗捧著草藥走來,唇角帶著笑意。她知道犬夜叉說歸說,可每次都會自己帶著孩子們去外頭跑跳玩耍。

 

  一看到桔梗前來,犬夜叉馬上將爬在他身上的負擔給抓下來,跳到桔梗身邊幫忙她拿草藥,順便一把將她橫抱起,完全沒顧慮其他人眼光。

 

  「犬夜叉!」桔梗驚呼,淨白如雪的臉蛋上浮上紅色。

 

  「又跑去森林深處摘那麼多草藥!腳都給走累了!」

 

  「真是……你再這樣我都不會走路了!」

 

  犬夜叉對桔梗呵護萬分,只因結婚那天桔梗僅是開玩笑地說了句『結婚後若膽敢再讓我像五十年前受那樣嚴重的傷,這次絕不會再原諒你。』,犬夜叉到現在連一點累、疼都不曾讓桔梗受過。

 

  兩對夫妻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孩子們面前放閃,孩子一開始還會害羞,到後來已習慣成自然,偶爾還會翻個白眼。

 

  「犬夜叉……」桔梗感受到附近一股強大的妖氣傳來,犬夜叉點點頭。

 

  「嗯……殺生丸來了。」

 

 

×  ×  ×

 

  那口串聯兩個世界的食骨之井已爬滿藤蔓,洞口也被枝葉密布,連一點光都透不進去。犬夜叉看著靜靜站在井邊的殺生丸,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

 

  ──阿籬離開的那一天。

 

  犬夜叉聞到阿籬濃厚的血腥味,當追到井旁時,殺生丸已帶著阿籬跳進井裡,穿越到現代。儘管擔心,可既然有殺生丸在一旁,犬夜叉也不好跟上去,畢竟他信任著殺生丸會保護好阿籬,殺生丸帶著阿籬回現代總有他的理由。

 

  可他沒想到,阿籬受的傷足以讓她死亡。當殺生丸一回來,沒多說話,拔出腰間的爆碎牙將食骨之井給砍碎,犬夜叉趕忙用鐵碎牙阻止他,雖然已來不及。

 

  「……你在搞什麼啊!這樣子阿籬要怎麼回來!」犬夜叉大吼。

  「滾開。」

  「阿籬呢?」

  「滾開。」

  「阿籬那血腥味是怎麼回事?又為什麼你要毀掉井?給我解釋清楚!」

  「我要你滾開!」

 

  殺生丸將刀用力一推,犬夜叉踉蹌倒退幾步。殺生丸又朝井揮下一刀,土石崩塌,淹沒了大洞。

 

  殺生丸莫名其妙的舉動著實惹毛了犬夜叉,他趁殺生丸再度揮刀之際以鐵碎牙將爆碎牙打飛,並往殺生丸臉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阿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殺生丸並沒反擊,他低垂著頭,唇角落下了血也沒將其拭去。許久,他才從口中緩緩道出讓犬夜叉幾乎崩潰的話,「她死了。」

 

  「什麼?」犬夜叉一時反應不過來,腦袋一片空白。

 

  「……既然聽清楚了就不用我再重述一次。」

 

  「為什麼阿籬會……」那個字讓犬夜叉不願提起。他用力揪起殺生丸衣領,語氣慌張,「天生牙呢?你用天生牙救了阿籬了吧?啊?給我救回她的命啊!」

 

  「救了。」殺生丸抬起眼眸,眼神冰寒地令人畏懼,一點生氣都沒有,彷彿死去的人是他。「但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不會回來……」犬夜叉看向一旁被摧毀的井,「是阿籬的意思嗎?怎麼可能……」

 

  「我奪走了她在戰國的記憶還有那四魂之玉,她對這裡不會再留戀,也不會記得這裡的一切。」

 

  犬夜叉瞪大雙眼,揪著殺生丸衣領的手發顫。殺生丸憑什麼奪去阿籬的記憶?憑什麼讓阿籬不再回來?阿籬可是大家重要的夥伴、更是犬夜叉的救贖!他怎麼能將阿籬從大家身邊奪走?怎麼能不經阿籬同意就擅自替她決定一切!

 

  「犬夜叉,你最好放棄去現代接她回來的打算,否則我會殺了你。」

 

  「……你他媽這自私的渾蛋!」

 

  猙獰地咬緊牙,握起拳頭,犬夜叉又朝殺生丸揮下一拳。這一拳比剛才的還要來得更重,殺生丸依然沒反擊,如今的他像是行屍走肉。一拳、一拳、又一拳,直到殺生丸已沒力氣再站挺,他跌坐在地,犬夜叉撲上殺生丸揪起他的銀色長髮,他崩潰大吼,「把阿籬丟在現代卻還一副冷靜無謂的模樣,我才想殺了你!」

 

  又要揮下一拳,隨即被趕到的彌勒和珊瑚將他拉開制止。

 

  「犬夜叉!冷靜點!」桔梗跑到犬夜叉身旁,此刻的犬夜叉已抓狂到連眼睛都變得血紅,她擔心犬夜叉再這樣下去會妖化,趕忙握著他肩膀安撫。

 

  「要我怎麼冷靜!這傢伙他──」

 

  「夠了!殺生丸現在比誰都還要痛苦!」彌勒低吼,「我們失去的是朋友……他失去的可是……他的唯一啊!」

 

  犬夜叉止住了嘴,暫時冷靜了下來。失去阿籬的他感到痛苦,殺生丸又何嘗不是?何況阿籬是殺生丸多麼深愛呵護著的女子。

 

  殺生丸搖晃起身,黯然失神。他轉身抬步要離開楓之村,犬夜叉喊住了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年與你的戰鬥,我傷了阿籬。想想當初你為何逼阿籬回去現代吧。」

 

  犬夜叉一瞬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地看著殺生丸離去。

 

  當年鐵碎牙被殺生丸奪走,讓他陷入苦戰。為了保護犬夜叉,阿籬試圖以弓箭阻止殺生丸卻反而被殺生丸的攻擊波及而暫時昏迷,讓犬夜叉明白無法保護好阿籬的自己有多無能。那時奈落還未死,害怕再次讓阿籬陷入這樣子的危險,便強硬地將阿籬送回現代,認為那裡才是她的歸屬,在她的平凡世界,沒有妖魔鬼怪、沒有戰亂死傷。

 

  理由都是一樣的啊,因為害怕永遠失去阿籬。

 

  這一次還能用天生牙救回阿籬,若再有下一次呢?

  殺生丸痛苦自責,痛恨自己的無能,再怎麼樣極力守護,終究會有他無法注意的時候。若還有下一次,他將永遠失去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懼害怕,要罵他自私也好、罵他懦弱也好,他已沒有自信再保護好她,既然如此……便將阿籬送到那個安全的世界吧,遠離這個戰亂不安的時代,在那裡好好平安活著。

 

  而沒有戰國的記憶,阿籬便不會對這裡有所眷戀。

  沒有與他相愛的回憶,阿籬便不會悲傷痛苦。

  思念的疼痛,就讓他來承受吧,這是他應得的。

 

  「阿籬……」犬夜叉大掌掩住雙眼,可眼淚一直湧出指縫,停也停不住。

 

 

  後來有幾年犬夜叉都沒有與殺生丸說話,直到與桔梗結婚那天,他信守承諾的發了喜帖給殺生丸,而殺生丸也如期赴約,這才又有所交集。而當殺生丸來到楓之村時,卻看到原本已被他摧毀的食骨之井又重新築起,那是犬夜叉自己建的,殺生丸便也沒再動手。是充滿回憶的地方,就讓它留著吧。

 

 

  「你還要站在那邊看多久?」

 

  殺生丸冰冷的聲音將犬夜叉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犬夜叉清清喉嚨,乾咳兩聲,「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這裡可不是你的地。」

 

  「武藏國也屬西界。」

 

  「……」西界之王了不起啊!犬夜叉朝殺生丸的背影翻個白眼後,便走到他身邊,與他一同望著食骨之井。算算日子,犬夜叉劍眉垂下了些,他問:「你能穿越的期限只剩一年了吧?……真的不去看看?偷看一眼也好。」

 

自從那天後,像是默契般,他們誰都沒再提起阿籬的名字。

 

  「不需要。」

 

  「……」犬夜叉這幾年想過幾百次……不,幾千次吧?想就這樣跳下井裡帶她回來。但一想到殺生丸這幾年來用痛苦換來阿籬的平安會就此將平衡打亂,就不敢這麼做。何況,他自己也不敢面對忘了他的阿籬。「你來這兒是要處理小鈴跟琥珀的婚事吧?時間過得真快,那兩個小鬼頭如今也長大了。」

 

  「這幾日我會留在楓之村,若沒事,別來煩我。」

 

  「……」完全沒想與他閒聊的意思。犬夜叉瞪著殺生丸離去的背影,從不悅轉為無奈,再來體諒。在楓之村的這段日子,也是他能放鬆的日子吧,他將西界打理得很好,備受子民愛戴,可他擁有這片江山,心中卻始終有一塊遺憾,只得不斷用忙碌來忘卻。

 

  他看著殺生丸腰間掛著的天生牙,劍柄幾年前多別上了個劍穗,那是阿籬無名指上的四魂之玉戒指。

 

  犬夜叉靜靜望進井裡,輕聲道:「阿籬,妳知道嗎?那傢伙……很想妳吶。」

 

 


作者的話:

誰快來安慰安慰殺生丸

arrow
arrow

    貝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